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

“哈登一心要走”、“哈登未生去意”、“哈登只想加盟籃網”、“哈登對76人頗有好感”、“哈登并未指定下家”……直到火箭、籃網、步行者和騎士四方大交易敲定，這些流言蜚語才消散。按照NBA圈內人的說法，選秀大會前后、休賽期間、交易截止日前這幾個時間段，最好給手機和電腦裝上測謊儀，在家里和辦公室裝上“煙霧探測器”，才能夠撥開迷霧、慧眼識真。

“每支NBA球隊的高層人士都會這么干，任何對你說他們不會這么做的人，都在撒謊。”一位曾在NBA做過高管的人坦言，“你要試著將大眾引到相反的方向，時下所有言論，其實都是胡說八道。”

所以，NBA高管和經紀人在社交媒體上讀到關于本隊球員或代理球員的勁爆消息——還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從最初的目瞪口呆，到后來的見怪不怪，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你當然希望和那些坦誠的人打交道，但總有人會說些根本不靠譜的假話。”某東部球隊高管說，“我曾經親眼得見，其他球隊的人，以及經紀人就在那里胡說八道，只為了讓另一支球隊、想要做交易的球隊給點兒反應。”

當然，無論是想做成或攪黃某些事的高管，還是希望幫助客戶球員完成簽約或交易的經紀人，說假話都有其目的。“有時候，它會讓你在競爭時占據優勢。”一位在職業體育圈打拼了10年的經紀人說，“這個行業里的所有事，無論籃球本身、媒體還是營銷，關鍵點都是要書寫好屬于你的故事。如果你在一個有能力做事的位置上，無論你是否在顛倒黑白，你大概都會這么做。”

客戶即將成為自由球員，需要更多球隊參與競價；客戶參加選秀大會，希望將他引入特定的球隊；客戶想要被交易，力求利益最大化……這就是經紀人主動放煙幕彈的原因。“客戶恢復自由身前，我總是會利用媒體，為他建立起‘品牌形象’。比如在賽季中段，讓媒體對合同快到期的球員做訪談，以此作為背景；當記者問他是否準備和球隊續約，球員會半遮半掩地回答這個問題——借此給出一點兒線索。有時候即便你已經想好了，給出的回答也是‘無可奉告’。這會讓球隊覺得，球員沒有給出任何保證。你要把一潭死水攪動，但也不能讓自己受約束。”某資深經紀人如是說。

待到球員合同到期真正恢復自由身，經紀人就會通過泄露對客戶有意的球隊信息，向舊主和新歡施壓，從而盡可能拿到豐厚合同。“去年，當我的客戶成為自由球員時，我說出了對他有興趣的某支球隊的名字。”某經紀人直言，“其實我們心里很清楚，他不會加盟那支球隊的，但他們有薪金空間，也渴望得到他。我們和他們見過幾次，所以我們知道其他隊會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們將其作為談判籌碼。”

不過，如果經紀人的準備工作做得不夠好，可能會適得其反。“很多球隊會非常盡職地去做調查，然后得出結論，‘根本是胡說，那支球隊沒有薪金空間簽他，他們根本沒有做這件事的錢。這家伙在撒謊！’”另一位經紀人說。

NBA高管也不是善茬，他們同樣會利用媒體和球員建立聯系，發布一些他們希望外界聽到的消息。某經紀人吐槽，和某支擅長放假消息的球隊打交道真是太煩了。“這支球隊總在媒體上放煙幕彈，然后還會打電話給你，說是媒體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你不能相信媒體說的話。與此同時，他們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他們會給媒體打電話，然后媒體又會找上你。”

當被問到是如何知道球隊在背后動手腳的，這位經紀人解釋道：“有一位記者和我交流，但他手中有的某些資料，是記者本來不可能得到的。我知道球隊這么做，是因為此前他們的總經理打電話給我，讓我聯系某位記者，讓對方發布一些關于我代理的球員想到他的球隊的消息。”

某NBA高層在接受采訪時，毫不掩飾地表示：“交易期間，有時候我們會找媒體寫些關于某位球員的文章，讓他們看起來比實際情況更優秀，這樣能夠引起大家的興趣。經紀人們也樂意在媒體上故布疑陣，以便幫助客戶離開某座城市。”

“你可以讓媒體了解到一些事情，然后就有人會動手寫些東西，說這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某位手頭有幾位全明星球員的經紀人說，“然后，人們就會對這件事議論紛紛。”哈登轉會籃網的過程，無疑是最典型的范例。

“我會宣稱球員對管理層缺少信心，或者說不相信一個菜鳥主帥能夠帶隊贏球。”某經紀人說，“這不算指名道姓，某種程度上說這不是針對他嗎，而是說你不能和這些人合作，或者說你想贏在當下。”

還有些時候，經紀人是用煙幕彈轉移視線，保護客戶。某經紀人回憶起帶著一位新秀球員去亞歷山大試訓時發生的事。“他一受傷，我們就讓他立刻停止訓練，從那時起，他就沒有再去參加任何試訓。因為這件事發生在私下，而不是公開場合，所以我們能夠隱瞞住這些信息。我認為這種善意欺騙，通常發生在受傷的球員身上。”

另外，經紀人也會放假消息，說他代理的球員在選秀大會上會被某支球隊摘走，以此作為停訓的理由。NBA高管則是反其道而行之，用假消息掩蓋自己看中了哪位新秀。“這一招都在選秀時用，主要看球員中意什么球員，無意什么球員，比如他們試訓了誰兩次，和誰打過很多次電話。”某NBA高管解釋道，“出于你在選秀大會上的立場，你不想讓大家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誰。球隊參加選秀時，我們會告訴記者，我們的二輪簽引起了哪些球隊的興趣，從而讓大家知道誰想要二輪簽，然后給我們打電話，這樣可以抬價。當你聽說某支球隊對誰誰誰感興趣時，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他們說的和想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